村头老井哭出声:哑女守井三十年,揭开埋在井底的秘密
王家村头那口老井,打我记事起就一直在那儿。井沿上的石头被磨得溜光,像个百岁老人的脸,裂着几道深缝,里头藏着不知多少雨水和故事。可最近,这口井要“死”了——村主任拍着胸脯说,要填了它盖个游客中心,搞乡村旅游,让大伙都赚点钱。
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是阿默。阿默是村里的哑女,四十岁出头,脸皱巴巴的,头发总是用根旧布条扎着,乱蓬蓬的像个鸟窝。她每天搬个小板凳坐在井边,谁靠近就挥舞着手里的蓝布包,喉咙里发出“啊啊”的嘶吼,眼睛瞪得像铜铃,眼泪顺着脸颊往下砸。
村主任不耐烦了,叉着腰喊:“阿默你闹啥?这井留着干啥?占地方不说,万一游客掉下去咋办?赶紧让开!”他叫了几个小伙子扛着铁锹过来,刚要动手,阿默冲上去抱住领头小伙子的腿,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,膝盖擦破了皮,渗出血来。她爬起来,不顾疼痛又冲过去,死死抓住井沿的石头不肯松手。
围观的人议论纷纷。“这阿默怕是真疯了吧?”“听说她小时候就是在这井边受的刺激,才变哑的。”“可怜哦,守了三十年,这井就是她的命根子。”
这时,拄着拐杖的老支书颤巍巍地走过来。他看着阿默手里紧紧攥着的蓝布手帕,那手帕上绣着一朵褪色的桃花,眼神突然沉了下去。“都停下,”老支书的声音沙哑却有力,“这井不能填。”
村主任愣了:“支书,这可是咱村脱贫的好机会啊!”
老支书没理他,转头看向阿默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。阿默抬起头,眼里满是泪水,她把蓝布手帕递到老支书手里,又指了指井,然后比划着一个推人的动作,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。
老支书叹了口气,缓缓开口:“三十年前,阿默才五岁,她姐姐春桃十八。春桃是村里最俊的姑娘,心也善,经常帮着照顾孤寡老人,还教孩子们认字。可她命苦啊,跟村东头的柱子好上了——柱子就是你弟弟,”老支书看向村主任,“柱子后来考上了城里的大学,认识了个城里姑娘,就想跟春桃分手。春桃不肯,因为她发现柱子挪用了村里准备买化肥的钱,要去公社揭发他。
那天晚上,月亮很暗,春桃拉着阿默去井边打水。柱子突然从树后窜出来,跟春桃吵起来。阿默躲在旁边的草垛后面,亲眼看到柱子推了春桃一把,春桃掉进了井里……阿默吓得喊不出声,从此就哑了。柱子后来对外说春桃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,可没人信,但也没证据。柱子没过几年就得病死了,这事就慢慢被人压下去,没人敢提。
阿默守着这井三十年,就是怕她姐姐的冤屈被埋在土里啊!”
村主任的脸瞬间白了,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嘴里喃喃道:“我不知道……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
围观的人都沉默了,看向阿默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。阿默蹲在井边,用手轻轻抚摸着井沿的石头,像在抚摸姐姐的脸。
后来,村里决定保留老井,还在井边立了块碑,刻着“春桃之墓”四个大字。旅游规划也改了,把老井做成了一个“记忆角落”,旁边放着春桃的照片和故事。
阿默不再每天守着井了,但她每天都会去井边坐一会儿,手里拿着那朵桃花手帕,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。有人说,那天晚上听到井里传来轻轻的歌声,像春桃在唱她最爱的《桃花谣》。
老井还在那儿,井水依旧清澈,映着蓝天白云,也映着三十年的风雨和真相。它不再是一口普通的井,而是一个村庄的良心,一个哑女的执念,一段不能被忘记的往事。